“明天要出发啦,工作辞了,房子退了,所有的东西打包进45升的NorthFace,好像回到三年前研究生毕业前周游中国的旅行。和朋友们再见,其中一个说,我操,你真是像风一样自由。其实,未来我也不确定要走向何处,只是希望生命再遥远一些,有些梦想实现在有生之年。”
我写下上面这段话,离开北京。
天北京
本来我想低调地走,结果我姐米糕拉了朋友在北京西站敲锣打鼓。
从北京乘28小时的火车,去往广西南宁。
醒了睡睡了醒,夜里火车经过旷野的时候,安静得只能听到铁轨声。
天越南
抵达南宁再换跨国长途大巴,到越南河内,此行的第一个国家,陆路从北京花了三天时间。
吃越南河粉,老城里满大街都是,晚上凉爽些了背包客都出来了。
在街边一个奶奶那吃的,摩托车轰轰地从旁边过去,这碗6.5人民币。
午后的老城路口,树荫下卖水果的妇女们,一刻不停的潮水般的摩托车。
从顺化到会安,路况不好,大巴车开得特别慢,也就60迈,国内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这里开了四个小时,几乎就是在尘土飞扬的路上摇晃着前进。
和各国背包客坐在街上等大巴。
在美奈,住在离海滩一分钟的客栈,走过街就是沙滩和海水。
在海边醒来的早晨,读了会儿三毛,听了会儿LeonardCohen。
有一段她写,“常常问自己,跑遍世界的一个浪子,可以安然在一条巷子里过活吗?答案是肯定的,不但可以,而且活得更有生命力。”
从美奈到西贡,大巴继续晃荡。
大巴停在了背包客聚集的范五老街,满街的旅馆、餐厅、二手书店。
大城市还有穿梭不息的摩托车。
问了不下十家旅馆,最终找到一个超满意的,干净温馨,老板娘和伙计都很热情。
除了每三天电话爸妈报平安,了无牵挂。没有必须回的邮件,必须接的电话,必须出席的应酬。
不必讨好别人的生活,真自由。
天柬埔寨
长途大巴,离开越南去往柬埔寨。
沿路经过乡村和小镇,依旧是破落和贫困,不少人在停车休息的地方乞讨。
沿路很多卖吃的的小贩,柬埔寨特色小吃,炸蟋蟀、炸黑蜘蛛。
背包、大巴车、客栈,逐渐成为生活的全部。
在柬埔寨看了震撼的吴哥窟。
"人生是如此不可思议,为此我诚实的说,我们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互相揭示了与本身心性资质完全迥异的解脱之道,在那种渺远的大道真知面前感到恐惧以致皈依。而实际上我们终归无法在这陌生神秘的不可思议之路上得以解脱,因为这宏大智慧和我们本身的心性资质相违。"
见了老朋友,吃了一顿地道的大餐,开始自己用剪刀胡乱剪头发,离开北京半个月。
天老挝
从柬埔寨暹粒到老挝四千美岛陆路过上丁的边境,有国际大巴,清晨4点半出发。
今天运气不错,换车是辆VIP双层超豪华,准时到达。
这一路陆路过境柬埔寨老挝可真不容易啊,换了一次大巴,一次突突车,一次小船,到最后车上已经没有当地人了,只有欧美背包客。
一个嬉皮士还随身背把吉他,乘船前下雨被困在一个屋檐下,他开心地说,我来给大家弹奏一曲,然后真的如痴如醉起来。
在老挝四千美岛,我彻底对什么海岛树屋够够的了,全是蚊子、蜘蛛,除了装逼,一点也不舒服。
离岛去巴色然后去首都万象。
下了一夜大雨,11点小码头聚集了好多背包客,大家都是今天去巴色或去泰国,挤上摇摆的小木船,在微风中穿行在湄公河上。
老挝双人卧铺大巴,双层的,里面被布置的花花绿绿的,像个温馨的旅馆。意外的是送了一份晚餐和一瓶水。
夜里大巴还坏了一次,在颠簸的路上走了一夜。
在老挝万象朋友家住一阵。
朋友16岁就来老挝了,在这边七八年,从最开始在工地做建筑,现在自己承接项目,又在琅勃拉邦遇到自己的爱情。
我来的时候他儿子刚出生15天,正好他没空照顾生意,我打个下手。
本来想和他聊聊老挝的僧侣,结果他说,扯淡,我在网吧聊QQ,和尚就坐我旁边看毛片。
天缅甸
万象到曼谷的大巴,晚五点发车,走廊开边境,次日早六点到曼谷考山路。
休整一天,飞机先去缅甸,再回曼谷。
缅甸公交车,特别破旧,日本淘汰的,比我们80年代的还要破,门都关不紧,下雨还漏雨。
售票的一手扒着门身子探出去沿路招呼人,到站了就大声喊,快速地催促乘客下车,再拉人上车。
几乎所有的青旅都没有WIFI,市区有少量网吧,8-10元人民币每小时。
在缅甸蒲甘,万千佛塔,号称“凡手指处,必有浮屠。”
那些穿过寺庙狭窄通道的风,穿过了安详沉睡的佛陀,此刻也穿过我的生命。
一路都是人字拖,在东南亚需要经常脱鞋非常方便。
缅甸的典型食物,都是小小一份份的。
在缅甸没有足够可换的美金,最后回到蒲甘,去了茵莱湖,又回到仰光。
付了房费和去机场交通,就剩了几美金,咬咬牙,接下来还有三顿饭只能吃饼。
天泰国
在仰光飞往曼谷的航班上我有一种回归人类文明社会的感觉。
我好好地滋养了半个月。
泰国的食物和我口味,一入口,就知道对啦,就是这个味,永远吃不够。
街角有奇迹,一碗冬阴功,20元人民币。
考山路依旧热闹,典型的背包客区。
在曼谷,最终搞定了斯里兰卡和印度的签证。
南亚大陆,我来了。
天斯里兰卡
凌晨三点起床坐早班飞机去斯里兰卡。
康提在山与湖之中分外凉爽,每天都在外面动物叫声中醒来。
下山的路上一路花香,可以远望康提湖上的天空云彩。
今天康提突然暴雨,只好躲进大超市里,街上人也跑起来到处躲。
在康提小住几日之后,坐火车前往努瓦利埃利耶茶园。
去南部海滩。
到了汽车站迅速蹿上车坐了最后一排,大巴也是挤满了人,后门一直不关随时上下。
近八个小时的路,我和大背包,还有散发咖喱味的当地人,挤在一起几乎一动不能动,手脚都麻木了。
音响里是欢乐的当地音乐,窗外是缓慢移动的山川湖泊。
一直往南方开,一直往南方开。
在美瑞莎、加勒,走街串巷,在海滩躺着,在阳台坐着望海。
天印度
"我旅行的时间很长,旅途也是很长的。天刚破晓,我就驱车起行,穿遍广漠的世界,在许多星球之上,留下辙痕。旅客要在每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在这里!"
泰戈尔
进入印度,一级戒备,
所有入口的水都换成矿泉水,
买了滴露随身携带,每天洗澡、洗衣服,
但还是生了两次病。
入境清奈,到班加罗尔,到马杜赖,去往*金三角。
火车快进入孟买时经过一大片的贫民窟。
在火车站沿线一路,虽然在南部见识了印度的贫穷,但在孟买看到连成一片的,依然触目惊心。
天很暗,依稀看到不少小孩子跑来跑去,风从窗户吹进来是挡不住的恶臭。
北上德里,德里的西藏屋,镶边手绘的门票完全美呆。
买了一个大花包,在贾玛清真寺。
火车抵达乌代布尔。
白色之城,迎面是秋天般凉爽的风,小巷子七拐八拐的老城,古旧而美好。
可能是印度最干净的城市了。
从焦特布尔到斋蒲尔,火车五个小时。
午后出发*昏抵达,蓝色之城渐远,粉色之城靠近。
夜色渐暗时,金*色的阳光从车窗里打进来,每个人都沐浴其中。
混乱的街头,没有秩序,人都是推着、拨拉着走。
性庙克久拉霍。
瓦拉纳西是震撼的,恒河、祭祀……我坐在恒河边看了三个小时烧尸。
在印度第二次生病,浑身无力,想吐,只好在旅馆休息。
北上阿姆利则,去金庙。
金庙食物免费,两块饼,一份咖喱蔬菜,一份椰奶米饭,不够可以随便添。
志愿者走来走去的。
我第一次单手伸出去接饼,志愿者给了我左边的右边的,就是不给我,好心的邻居提醒我要双手并拢很感激地去接。
去印度和巴基斯坦的边境。
同车前往的是四个印度小帅哥,其中一个尤其友好,家在阿姆利则附近一个镇,种稻米为生,英语不错,说希望将来去加拿大。
他帮我翻译好多现场人们喊的口号,招呼我找座位,挤来挤去的时候帮我护着相机,特别可爱。
我用Instagram拍了合照,他就仔细的选滤镜。
霸气的鸡肉,这么一大锅,都是咖喱熬出来的,特别入味,站旁边看着都有幸福感洋溢。
自制火锅,印度人不吃鸡脚,我和蜡笔四个人,1块钱随便拿。
印度菩提伽耶。
释迦牟尼佛祖顿悟的大菩提树菩提叶,从空中飘落,大菩提树下长坐,四周是诵经声、磕头、打坐、行走。
印度拘尸那伽。
涅槃庙中的佛陀涅槃睡卧像,巨大平和,仿佛还留有佛祖最后一刻的佛谕,让人心生慈悲与怜悯。
梁文道的印度佛教之旅曾到此地,他说当时看到此像就莫名其妙地泪流满面,深为触动。
天尼泊尔
凌晨六点离开印度格勒克布尔,去边境苏纳利口岸过关,再转车到尼泊尔蓝毗尼。
抵达蓝毗尼,小镇不大,去韩国寺住宿。
以前听说是免费吃住,自愿随喜,但好多中国人吃饱睡足就跑,搞得名声很差。
所以想到万一被拒绝,就礼貌地说谢谢,说应该的,您千万别惯着臭流氓们。
到了发现现在是卢比一天住宿含三餐,大概24元人民币。
蓝毗尼到博卡拉没有直达巴士,需在帕乐瓦小镇换一次车。
早晨六点发车,下午三点才晃悠到博卡拉,走山路,不断堵车,颠簸,尘土飞扬,雪山一直在远方的云雾里。
在酒吧遇到三个登顶珠峰的夏尔巴人,喝酒聊了一晚上,开心。
在尼泊尔博卡拉,面对着一排米以上的雪山。
路要慢慢地走,没什么,曾经对我重要的,有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旅行5个月,世界没变,自己变了,于是承认只是平凡的人,普通的生活,专注于能把握的,不要问太遥远的事。
继续去往加德满都,我终于来了。
尼泊尔巴德岗,在杜巴广场坐着。
来了一队小学生,上来问我哪来的,我说中国,他们一下HIGH了,问你会功夫吗,还嚯嚯嚯地比划,又问你多大,我说猜猜看,他说17岁……太会做人了。
然后他们喊着一起合照,看我掏出手机镜头反转大家都在里面,瞬间暴动了。
天黎巴嫩
从尼泊尔到黎巴嫩,要在阿联酋沙迦转机,机场坐着过夜,第二天再飞。
黎巴嫩贝鲁特住宿好贵,正好赶上叙利亚打仗,青旅里都是叙利亚难民。
贝鲁特的街头没有太嘈杂,一路两边的车疾行抢道,满街奔驰。
房子很破败,有些有弹眼,还有些炸毁没完全修好,有些小区冷清颓败,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住,看不到凉晒衣服和人来人往,只有旧窗帘随风飘忽,缺乏热闹的生活气息。
贝鲁特住了超好的沙发客,一对情侣,美国女生和法国男生,都在上学。
他们白天去上课,我在家给他们做饭或者出门闲逛,Sylvain指导Sarah满屋子打蚊子。
后来来了各国的年轻人开Party。
离开那天他们请我吃了地道的黎巴嫩大餐。
出门去埃及使馆签证,碰到个中国人。
小杨年的,四川人,出门也刚好半年,一路从东南亚走印度伊朗骑行,大部分时候不住城里,都走乡镇,自己做饭,扎帐篷。
小杨没读过大学,浑身野路子,不装逼,特别直接可爱。
后来我们一起同行了黎巴嫩、约旦、埃及,3年以后,我们又在古巴相遇。
天约旦
飞机抵达安曼,在机场搭了中国游客的车。
一路穿过安曼城的八环,七环,到了二环中心区,没有了贝鲁特街头风声鹤唳的气氛,没有持枪的*警、坦克、装甲车。
楼房不高,在炎热的沙漠气候里,大部分是单调的土*色,老区像被炸过似的。
在约旦住了第二家沙发客,但是沙发主和满屋的旅行者太能折腾了。
德国人,瑞典人他们几个喝了酒夜里出去飙车,回来又抽烟又喝酒到凌晨两点,我快不行了。
第二天一推门回来,又多了几个约旦朋友,电视里放着阿拉伯音乐,姑娘们在男人吞云吐雾之间跳起阿拉伯舞蹈。
大爱约旦的美食啊,完全超出其他国家一个档次,直逼中国、泰国啊。
随便吃了路边美食都特惊艳,而且他们的茶超好喝,淡淡的清甜。
路边超大一锅牛肉烤西红柿。
旅馆在老城中心,巨多日本人,旅馆都写日文的,各种日本奇装异服的年轻人,互相打招呼,满旅馆都是日语"狗大姨妈"。
碰到几个中国人最近签以色列都挂了,等好多天没给理由就拒签。
这帮日本人倒是随便去,今天在死海也碰到三个日本人,玩完直接过关去以色列。
死海漂浮,脚趾受伤。
旅馆里的台湾大爷,移民澳大利亚,带着两个儿子到处旅行,大儿子14岁,小儿子13岁,两人加起来还没有我大。
两年前大爷就带着他们旅行了一年,路上上远程的网络教育课。
搭车台湾大爷的车到了约旦佩特拉。
大风,又一天大风,满山的*房子裹在沙尘里。
特别冷,窝在旅馆没出门,佩特拉古城我都来三天了还没去呢。
同旅馆有个姐姐从亚克巴签埃及还没有消息,也天天窝旅馆,我说你在这么久等签证啊,她说不是,等例假来呢。
拖着受伤的脚爬佩特拉。
去月亮峡谷,在沙漠巨石之上,竟然有个破沙发,坐在这里看远方无边无界的天地,觉得这美景是生命的馈赠。
天埃及
离开约旦去埃及,夜里12点的船,穿过红海,我就算正式出非洲了。
一夜睡得糊里糊涂,清晨不知几点突然还响起祈祷经文。
从窗户里看一眼海水,什么也没有,只能感到浪在朝后涌,又睡过去。
直到天亮船才靠岸,又因为是黎巴嫩签的埃及没有在开罗总部备案,在埃及边境耗了快三个小时等确认和入境。
抵达海边达哈布。
旅馆里一群日本人在耍白痴,而我,感染了……
没法潜水,替小杨他们还有几个中国人在岸边看包,每天大家一起做饭。
终于在达哈布把脚伤养好,长途大巴去开罗。
街上就铺着大席子,不断有穆斯林做祈祷,而且就沿街,旁边就是卖各种货物的摊贩。
周五,大礼拜,整点广播里放起高音的祈祷音乐,好多穆斯林就跪拜行礼。
走了这么远的路,八个月,从长城到金字塔。
从一个古老的文明到另一个古老的文明,突然抬头看到金字塔轰的出现在眼前,一下子就愣住了,我终于来了。
有些感慨,不只是长久以来的某种渴望终于实现,也是在路上这么多天贴着地面行走的点滴苦乐。
早起小杨骑车离开开罗奔卢克索,旅馆里新加入个日本妹子一起骑。
我说您是西天取经吗?小杨说,您放心我只骑车不骑人。
下午小杨拎了个破轮胎回来了,说日本妹子第一天就撞车了,他们骑了60公里,他返回开罗修轮胎。我们就……第五次见到了。
从东岸到西岸,我渡过了尼罗河。
船破旧,埃及人挤得凶,只有不到两分钟,风是凉爽的,一侧是神庙,一侧是古墓,跨越了一些东西,还是万年计量的。
经过20个小时的折腾,终于从阿斯旺抵达亚历山大。
一趟汽车一趟火车,开罗中转,满车都是苏丹人。
住海边房屋,海景很美。
在埃及,被一组乌兹别克斯坦的照片震撼,
小杨他们南下非洲,我改变计划,
从埃及飞伊朗,打算一个人去闯中亚。
天伊朗
飞机朝伊朗德黑兰飞去,天空中有奇幻的云层。
大雨,阴冷,老城区低矮的土*色房子里有很深的小巷。
清真寺在远处,绘着非常美丽的纹饰,经过身边的是神秘的裹着黑袍的妇女。
伊朗和想象中不同,街上跑着公交,房屋有新有旧,大有风情。
这顿饭54万伊朗币。
太爱太爱伊朗了。
在博斯波利斯古城坐着正发呆,跑过来一个帅哥,递给我一个石榴,有点腼腆地说,W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