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释放宝宝的天性大脑规则婴儿生来就具有自己的特殊气质。情绪就像便利贴。共情力帮孩子交到好朋友。你没干什么，只不过是在婴儿床里放了一个新玩具，但原本还开开心心的小宝宝马上就给你脸色看了，就好像你把她最心爱的娃娃夺走了一样。她紧紧盯着你，瘪着小嘴，急风暴雨就要来临了。不一会儿，她便号啕大哭起来。只见她把身子缩成一个团，双腿也不断做蹬踏动作，就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不过这些过激的反应并不是针对你的，无论她碰到什么新事物，比如没听过的声音、陌生的气味或过大的噪音，这个孩子都会大哭大闹：她的确非常敏感，只要“正常”的秩序或状况略有改变，她就会瞬间崩溃。研究人员正在询问一个长着褐色头发的15岁女孩，内容是关于她的学校生活和课外活动。当女孩开始回答问题的时候，你会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和前面那个宝宝一样，满脸愁容，不停晃动大腿，弄弄头发，抓抓耳朵，总之她一直坐立不安。她的回答也不连贯，断断续续的。她说自己没有参加很多课外活动，只是拉拉小提琴，写写文章而已。在被问及会担心哪些事情时，这个女孩再也挂不住了，她强忍住眼泪说：“我觉得很不舒服，身边的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但我却总是在犹豫：该不该去这个地方或那个地方呢？我有没有妨碍别人呢？”她顿了顿，眼泪夺眶而出，“我长大后应该怎样面对这个世界呢？怎样才能让人生有意义呢？”她的情绪略微平复了一些，但心中却满是挫败感。“我就是忍不住会想这些问题。”她终于说完了，但声音已经小得快听不见了。这个女孩的气质非常特别，没错，她就是的那个敏感女婴。很显然，她是一个不快乐的女孩。研究者将她称为“19号宝贝”。她在发展心理学研究圈子里非常有名，因为她是心理学家杰罗姆·凯根（JeromeKagan）的研究对象。许多广为人知的气质就是凯根通过对19号宝贝和其他孩子进行对比研究而得出的。凯根还发现气质对于孩子将来是否幸福快乐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本章所要探讨的问题就是为何一些孩子很快乐，而另一些则像19号宝贝那样不快乐（实际上，大多数孩子是快乐的。这个女孩之所以被称为19号宝贝，是因为在凯根的研究中，前18个宝贝相比较而言是非常快乐的）。我们将要讨论的议题如下：快乐孩子的生理基础是什么？生出比较焦虑的孩子的概率是多少？一个人是否幸福是由遗传决定的吗？幸福生活的秘密有哪些？在下一章，我们将讨论如何创造有利于培养幸福宝贝的环境。幸福的秘诀父母们总是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能够幸福，但在被问及何为幸福的时候，父母们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有的父母将幸福视为一种情绪，他们希望孩子能够经常体验各种积极的情绪；而另一些则将幸福视为稳定状态：他们希望孩子对生活感到满意并且情绪平和；还有一些父母则将幸福等同于平安或道德，他们希望孩子将来能够成为正直的人，能够找到好工作，或是希望他们婚姻美满。虽然父母们可以很快举出一两个例子，但大多数人觉得幸福是一个说不清楚的问题。科学家也觉得幸福很难定义。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家丹尼尔·吉尔伯特（DanielGilbert）研究幸福很多年了，他可是个快乐的老顽童。吉尔伯特认为幸福有三个组成部分：●情绪幸福。很多父母所说的幸福可能就是这个。这是一种由外部事物引发的稍纵即逝的主观情感、体验或状态。你的孩子会因为看见蓝色而高兴，会被某部电影所打动，会觉得大峡谷的美景非常震撼，会在喝了一杯美味的牛奶后而感到满足。●道德幸福。这种幸福与美德交织在一起，它更像是一整套哲学态度，而非自发的主观感受。如果你的孩子过着有德行的生活，他可能会感到十分满足。吉尔伯特用希腊语eudaimonia来描述道德幸福，亚里士多德将这个词语译为“做好事，过向善的生活”，这个词的字面含义是“得到守护神的庇佑”。●判断幸福。这种幸福常常和“对于”“为了”等词语联系在一起。例如你的孩子对于去公园散步感到开心，或为刚刚得到小狗的朋友感到高兴。此类幸福涉及对于真实世界的判断，而非转瞬即逝的主观感受，但却可以作为过去、现在或将来潜在愉悦感受的来源。无论如何定义幸福，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是幸福从何而来。幸福的主要来源是由一个神奇的研究发现的，这项研究是美国现代科学史上依然在进行的，时间跨度最长的研究。目前主持该项目的心理学家名叫乔治·瓦利恩特（GeorgeVaillant），他很胜任这一工作。从年起，哈佛成人发展研究中心（HarvardStudyofAdultDevelopment）的科学家们就开始对数百人展开了长期的周密跟踪调查。该项目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格兰特研究（GrantStudy），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该项目最早的出资人、百货业大亨格兰特先生（W.T.Grant）而起的。研究者寻找的是幸福生活的公式，他们想搞清楚哪些因素与幸福有关。瓦利恩特是格兰特研究项目的现任负责人，他担任这一职务已经有40多年了，该项目的历史比这更长。他并非只是出于学术兴趣才投身该研究的，瓦利恩特自称和孩子联系不多，他结婚4次（和一任妻子曾经结婚两次），有5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孤独症患儿，而且所有孩子都不怎么和他说话，而他自己的父亲在他10岁大的时候就自杀了。所以可供瓦利恩特学习，教他如何过上幸福生活的榜样几乎没有。那么，还有谁比他更适合主持幸福研究项目呢？格兰特研究项目的开创者都已故去。他们在项目开始时招募了个哈佛本科生，这些学生都是白人，身心健康，其中有一些将在未来的岁月里名声大噪，其中包括长期担任《华盛顿邮报》编辑的本·布拉德利（BenBradlee）和肯尼迪总统。在此后的漫长岁月里，这些人就像是乖乖躺在解剖台上的实验样本一样，被心理学家、人类学家、社会工作者，甚至还有生理学家对他们各个阶段的生活细节进行仔细剖析。对于这些研究对象的初步信息采集工作十分细致，就连国土安全部的调查也相形见绌。自此以后，研究对象每5年就要进行一次体检，并定期接受各种繁复的心理学测试，并且每15年还要再接受一次访谈。而研究者们则是前赴后继，换了一轮又一轮。可以说，格兰特研究项目是此类研究中数据收集最为细致的。这么长时间的精心研究得出了哪些结论呢？幸福的秘诀到底是什么呢？它能让我们持久幸福吗？还是让瓦利恩特自己告诉你吧。他在接受《大西洋报》采访时如是说：“生活中唯一真正重要的东西就是你和其他人的关系。”长达75年的漫长研究得出的唯一可靠发现就是：友情和亲情对幸福来说至关重要。亲友的情感支持能让我们冲破人生的重重艰难险阻，并持久地享受幸福的甜美。与其他因素相比，友情和亲情与幸福的联系最为密切。人到中年时，这是唯一能够预测个人幸福水平的因素。心理学家乔纳森·海特（Jona-thanHaidt）多年来一直在研究人际交往和幸福之间的关系，他说：“在某种程度上，人类很像蜜蜂，进化过程已经让我们习惯于生活在高度社会化的群体中，离开了蜂巢的人往往不再那么出色。”在某种程度上，人类很像蜂蜜，进化过程已经让我们习惯于生活在高度社会化的群体中，离开了蜜巢的人往往不再那么出色。人际关系越紧密越好。瓦利恩特的一个同事让我们看到，除非一个人能够真正品味到甜蜜的爱情，否则他的幸福水平就无法跻身前10%。美满婚姻也很重要：40%的已婚人士认为自己“非常幸福”；而在从未结过婚的人中，这一比例只有23%。此后，更多的研究证实并扩展了上述结论：除了令人满意的人际关系外，对幸福非常重要的行为还有：●经常助人为乐。●列出值得感激的事情，这能让你体会短暂的快乐。●培养感恩之心，这能让你体会持久的幸福。●与爱人分享新奇的体验。●当被所爱之人伤害的时候，反射性地宽恕对方。如果你觉得上述结论没什么大不了的，到书店里随便找本自助书籍就能看到这些内容，那么下面这个发现应该会让你感到些许惊讶：金钱未必能让你更开心。在《幸福研究杂志》（JournalofHappinessStudies）上发表的研究告诉我们：每年挣5百万美元的人并不比年入10万美元的人开心多少；只有在年收入5万美元以下的区间内，收入的增加才能显著增加个人的幸福水平；一旦超过5万美元，金钱与幸福就分道扬镳了。这一发现对现实生活很有价值，而且能让你松一口气，也就是说，你只要想办法让孩子能够找到一份年收入5万美元的工作就行了，他们无需成为百万富翁才能过上你想象中的幸福生活。在基本需要得到满足后，人们更需要亲密的朋友和亲人。有时候，同胞兄弟的一个小小举动就会让你觉得自己无比幸福，下面这个故事就是最好的例证。我的两个儿子当时一个3岁，一个5岁。一天早上，天上飘着白云，乔舒亚和诺亚在操场上玩得正欢，他们时而荡秋千，时而在地上打滚，时而和其他男孩一起尖叫，像两只淘气贪玩的小狮子一样上蹿下跳。突然，几个4岁大的坏孩子把诺亚推倒在地，乔舒亚立刻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冲到弟弟身边。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对那群孩子吼道：“谁敢动我兄弟！”对方吓坏了，四散而逃。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诺亚感动不已，他紧紧拥抱着哥哥，然后转着圈飞奔，一边用想象中的激光枪射击，一边竭尽全力喊道：“乔舒亚是我大哥！”解救了弟弟的乔舒亚也乐开了花，开心地荡着秋千。站在远处目睹这一切的保姆忍不住地为这感人的一幕鼓起掌来。我之所以讲述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大家，亲密的人际关系能够创造出快乐。诺亚非常高兴，而乔舒亚也非常满足。当然，兄弟之间也免不了打打闹闹，但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们的心中都装满了幸福。培养善于社交的孩子有关人际关系重要性的发现，大大简化了如何培养幸福宝贝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你想让孩子获得幸福，那么就应该教会他们如何交朋友，以及如何维系友情。如果你想让孩子获得幸福，那么就应该教会他们如何交朋友，以及如何维系友情。你可能已经猜到，培养善于社交的孩子需要考虑许多因素。如果你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话，那么让我为你指出两个要点，因为支持它们的神经科学证据最过硬，它们也是最能预测孩子将来社交能力的两大因素，包括：●情绪调控能力；●共情力（我们的老朋友）。让我们先来聊聊第一种能力。情绪调控能力在花费了数十年精力和数百万美元后，科学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人们最容易和那些友善的人保持紧密而持久的关系。妈妈的话没错，那些细心周到、有爱心、敏感、为他人着想，并且宽容大度的人容易和朋友、爱人长期保持亲密关系。反之，那些喜怒无常、冲动、粗鲁、自私自利、刻板且记仇的人就容易失去人心。我们可以将前一组特质视为资产，将后一组特质视为负债。一个人的负债越多，那么他不仅更有可能失去亲友，而且患上抑郁症和焦虑症的风险也更大。与格兰特研究得出的结论一致，那些情绪欠债最多的人往往是世界上最不幸福的人。喜怒无常、粗鲁和冲动很像是执行功能不强的表现，这的确是问题的一部分。但问题不仅限于此，这些人没有很好地调控自己的情绪。为了更好地理解这句话，我们首先需要解答一个基本问题。让我们先来看一个有关言行不一的小故事。昨天晚上，我儿子把奶嘴扔到了地上。我实在是太累了，心情极差，于是对孩子嚷道：“不要乱扔东西！”然后捡起奶嘴就朝宝宝扔了过去。或许这个男孩不想睡觉，所以故意扔奶嘴玩；而他的母亲已经说自己很累，心情很差，或许她还感到十分愤怒。在这个只有几行字的小故事里，我们已经看到了许多有关情绪的表述。但当事人的主观感受到底是什么呢？你或许会对回答感到惊讶，因为科学家也不知道答案。学者对于情绪到底是什么始终意见不一，其实部分是因为在人类的大脑中，情绪过程并不能被清晰地分辨出来。我们常常以为理性思考（比如解答积分题目）和感性的情绪（比如沮丧和高兴）是黑白分明的，但在我们研究大脑结构的时候，这一原本看似清晰的界线就变得模糊起来了。不错，的确有些脑区域负责处理情绪，另一些负责处理理性分析，但它们却紧密地交织在一起。连接成网络的神经元不停地进行复杂的协同，并且以高度整合、极具适应性的模式向彼此释放生物电信号，让你根本无从区分情绪过程和理性思考之间的差别。所以，对我们来说，忽略情绪的定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