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附近人家竞相亮起了灯。弟弟斑比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对着瓦力叫了一声,随后扑倒了瓦力。瓦力翻身压到斑比身上,兄弟俩打闹追逐,跑下院后的小山坡,回到院里的草坪上。
瓦力
瓦力无意间瞥见野兔妈妈钻进了小马路对过一户人家的栅栏,他没有迟疑,撇下斑比“嗖”的一下跳起来,跑向对面。
门前的小马路
自家后院山坡上曾住过一窝野兔。不过,已经很久没见他们的踪影了。前几天的一个傍晚,天气温暖,一股骚骚的味道从草丛里一个被杂草和泥土遮挡住的洞口飘出,正在附近玩耍的瓦力嗅到后立马瞪大了眼睛。*褐色的皮毛,屁股后面一小撮白毛,那不是野兔妈妈吗?她钻出来,一蹦一跳的到远处觅食去了。一只小兔仔刚把小脑袋伸出洞口,瓦力如一道闪电般扑来,吓得他躲进洞子深处。“呦呵!他们又搬回来住了!”瓦力自言自语。
野兔
瓦力扑了空,气得嘴直哆嗦。去年春天他就捕获过一只经过一冬天已经饿得干瘦的小野兔。当他叼着半尺来长的小野兔回到院子草坪上时,主人一声断喝,“放开它!”自己一愣神,竟然让他逃脱了!野兔实在可恶,别看他们的体型比家兔小很多,耳朵也短不少,但善于奔跑;惯于昼伏夜出,从*昏开始,整夜活动,天色阴暗或细雨蒙蒙时,更爱出来活动。天冷时,嫩草、野菜少了,他们竟然跑到院子里的草坪上啃草根,完全藐视作为巡逻兵的瓦力兄弟。院子里的常住户,譬如蜡烛松上的松鼠、枣树上的麻雀还有屋檐下的燕子,只要见他们弟兄在院子里,没有敢出来的。所以,必须给野兔点颜色看看。瓦力观察野兔一家已经有几天了。
哨兵
对面几户人家的后面也是个小山坡,紧挨教堂的停车场,在停车场后面是一片小树林。瓦力跑上山坡竖起耳朵四下踅摸,随后,夹起尾巴,放低身子,快速冲下山坡来到树林里。
天色越发暗沉了,瓦力转着大眼睛正四下打量着,忽然,他发现草丛里一对阴森森的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瓦力打了个寒颤,停止了脚步。一对视,他知道又遇到那只Coyote了。Coyote源自墨西哥西班牙语,是这里人们对北美郊狼的叫法。郊狼,也叫土狼,产于北美,体型较小,是美洲分布最广泛的一种犬科动物,适应能力极强,森林、沼泽、草原,甚至牧场和种植园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郊狼这东西并不畏惧人类,时常出没城镇的郊区。大部分食肉,常追逐猎食,以食草动物及啮齿动物等为食,饿极了也食腐肉、植物或杂食。他们喜群居,可这只Coyote已独自在附近游荡了几年了。
前年,瓦力曾与他遭遇,被他咬伤了臀部,死里逃生。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瓦力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也绝不甘心束手就擒让他再占便宜,他在思索该怎样脱身。瓦力紧盯对方,发出低吟,胡须绷直,两只前爪深深的抓挠面前的地面,对准Coyote一个冲刺,接着急停、转身,向身后的山坡飞奔而去。Coyote也瞬间冲出草丛。瓦力使劲全身的力气飞速向山坡跑去,Coyote在后面紧紧追赶。
Coyoty
天完全暗下来。钻进前面人家后院的栅栏,瓦力一回头,见狡猾的Coyote也顺利的追到两户人家各自院子围栏中间的自由地带。前面就是小马路,过了它就到家了。远处汽车灯一晃,瓦力判断着,准备在汽车驶到房子之前蹿过马路。他认为,Coyote是不敢追过来的。
但是,他想错了!就在瓦力一跃而起冲过小马路时,饥饿难耐的Coyote几乎同时跳起,他的身长是瓦力的一倍还多,利爪几乎就要抓到瓦力。家近在咫尺,但瓦力却没有办法摆脱Coyote。情急之下,他拿出了看家本领,蹿上面前那棵高大的湿地松。蹭蹭几下,爬到了树干上。Coyote也不甘心,在树下猛力往上一蹿,但没够到瓦力。气急败坏的Coyote在地上磨了磨爪子,又奋力跳起来往上抓了两下。瓦力爬上一截树杈、再往上一截,直到确认Coyote抓不到自己,他才停下来,呼呼的喘着气。
这时,又有汽车从路上飞驰而过,Coyote慌忙躲进树下的草丛中,匍匐下身子。车走远了,Coyote又站起来围着大树不断的转圈。
下雨了,雨虽不大,但很急。主人从外面回来了,停下车快步跑进家门,雨声盖过了瓦力的呼救声。
晚饭后,主人出来唤瓦力,打着电筒,在房前屋后四下照着。树上的瓦力看得很清楚,他一声声回应主人,但雨太大了。瓦力趴在树杈上浑身湿透,他清楚Coyote就在小马路对面的树丛里埋伏着,他不能下来。
瓦力想起平时星光灿烂的夜晚,自己想在外面多玩一会儿,主人几次招呼不见他回转,就会生气的把门前的灯关掉以示惩罚。玩够了,他便乖乖蜷缩在门口的草编脚垫上,等着主人开门。今天他多么希望主人一直开着门前那盏灯,给他照亮、给他温暖、给他一些希望。夜色越来越重,午夜前,等不到瓦力的主人,生气的关了灯。
四周黑漆漆的,冷风冷雨,对面Coyote狰狞的目光清晰可见,瓦力感到绝望。他猜想此刻斑比一定躺在屋里温暖的猫爬架顶层酣睡,他总是觊觎那个位置,自己不在时,他就会去占领。这个憨憨的弟弟,不像自己那么机警,喜欢追随,没有主见,也没有耐性,自己守了半天才抓到的地鼠交给他看管,不一会儿,就会被他放跑了。哎,他也不惦记哥哥我!想到此,瓦力抬起左前爪抹了把脸,再看对面,Coyote正对着他呲牙,他不敢动了,紧紧的抱住树杈,趴在上面,肚子咕咕叫着。
捉到地鼠
捕蛇
四周悄无声息,Coyote起身又到了树下,不时竖起身子,抓着树干,连树皮都被他抓下几块。
天渐渐天发白了,雨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附近潜伏了一夜的Coyote感到没有什么希望,便抖抖身上的毛,狠狠的抬头看了看瓦力,夹着尾巴,向身后的山坡跑去了。
逃到树上的瓦力
“哐当”一声。家门打开了。主人探出头来。“瓦力,你个坏孩子,你居然一宿没回来,去哪了?”
树上饥寒交迫的瓦力站起身,抖抖毛,用尽全力“喵”“喵”回应主人。可是,主人见门前的脚垫早已被雨水打湿,四下根本没有瓦力的影子,便又关上门回去了。此刻的瓦力想试着溜下树来,他跳到了最下面一截树杈上,但就是这个树杈也离地面实在太高了,被雨水打了一夜的松树,粗糙的树皮已经饱蘸水分,变得有些松软。他往下一爬,右后爪一阵疼痛,他用两只前爪紧紧抱住树杈,稳了稳情绪,坐在树杈上抬起右后爪。原来,昨晚慌忙上树时一个脚趾的指甲被树皮卡掉了,流着血。他舔了舔后爪,再次尝试着顺树干往下爬。刚一动。呲溜一下,险些掉下来。他不敢再动了,紧紧的抱住树杈,又冷又饿,他感到没有一丝力气。
“嗖”的一声,一辆汽车开过来从树下经过。不一会儿,又一辆汽车开过来。已经到了快上班的时间。
主人再次打开家门。瓦力看见了斑比。“你好,我的兄弟!”瓦力有气无力的叫着。斑比跑到了树下仰头上看。主人顺着斑比的指引,也来到树下。
斑比
瓦力听到主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喜出望外的喊道“瓦力,你怎么在那么高的地方?”当主人看到地上被抓掉的树皮,他似乎明白了,“你是遇到Coyote了吗?你有没有受伤,现在安全了,你快下来吧!”
瓦力几次尝试往主干爬都失败了,只要一动,右后爪就疼得钻心,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主人跑回家拿来梯子,靠在树干上蹬着往上爬,怎奈,还离得远。主人张开双手,示意瓦力跳到他怀里。但是瓦力往树下望了望,犹豫再三,还是紧紧的抱着树干一动也不敢动。他焦虑极了,不停的“喵喵”叫着。
主人下了梯子到后院拿来一个带长把的捞鱼网子,举着它再次爬上梯子。“怎么?难道让我跳到了这个网里吗?嗯。不管怎么着,试试再说”。瓦力鼓足勇气站起身刚要跳,但是主人觉得伸过来的网子可能禁不住瓦力的分量,主动放弃了。
下了梯子主人去打电话。瓦力想,要是小主人在家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上次斑比爬到邻居家树上下不来就是小主人爬到树上把它抱下来的。可是小主人现在人在纽约呀。
嗯,有一种高高的的云梯,我可是见过那个云梯的。上次路尽头的那一家伐树,就来了好几辆大车,其中就有那么一辆车带云梯,人站在上面就能和我爬得一样高了。如果有那个车来,那就太好了。哎呀。可是。看到主人在树下拿着电话焦虑的走来走去。怎么?不行吗?哦,是不是疫情期间他们没有能力出动或许是他们太忙了,不能为我这么一个小小的生命投入那么大的力量。哎。那我该怎么办呢?瓦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弟弟斑比不停的往树上扑,他试图给瓦力做个引导。但是斑比肥硕的身子,根本爬不了太高,只是不停的上来下去,他的浑身也湿透了。主人见斑比实在帮不上什么,就把他抱回屋里关上了门。
兄弟情深,斑比急得不停的拍打着窗户。主人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家。望着主人远去,瓦力想:主人一定是想办法去了,他是不会放弃救自己下来的。他再次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平衡,耐心等着主人归来。
兄弟情深
果然,下午四点多钟主人带来了救星——墨西哥裔花工,一个精瘦、灵活得像只猴子的小伙子。他蹬着梯子上树,几下便攀到瓦力栖身的树杈边,伸手抱起水淋淋的瓦力。那一刻,瓦力感到了温暖和安全。
瓦力躺在属于自己的猫爬架顶层做起了梦。梦中他听到主人在给小主人的姨妈讲述自己与Coyote斗智斗勇的经历,还听到姨妈说:“比起瓦力,我家那只叫土豆的猫就像是只老鼠,在单元房里被养得毛滑体胖,生人来了就吓得钻到床下,连飞落到窗外的鸽子都怕。瓦力是个好猎手,他才是一只真正的猫!”
在猫爬架上思考
哈哈,一只真正的猫原来该这样生活!此生无憾了!瓦力乐得蹬了蹬腿,用前爪抱住了头,接着便梦见了肉罐头!
瓦力在睡梦中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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